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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安逝世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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棲香國的事情結束,一直被帶走困在不知名的地方的寶玉也回來了。只是跟著回來的,還有一隊人馬。賈母看著那些內侍和紅蛇衛,頓時明白了皇上的意思。這是告訴她,當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。既然皇上都知道了,卻還要對賈府抄家,那麽就意味著寶玉的身份根本不會成為賈府重新起伏的可能。她心下冰冷,眼下的日子已經是過一日是一日了。卻不想的,原本認為最好的依仗怕也是不成了。

夜裏,春寒露重的一個素衣女子坐著黑色烏蓬馬車去了賈家。到了半夜,王熙鳳就聽到了隔壁府內傳來的哭泣聲。賈母過世了。

她一邊穿衣服,一邊詢問身邊的人。似乎那女子沒有遮掩什麽,甚至連車下面掛著的宮鈴都沒有遮掩。她聽了婆子的回報,是明白了。怕是皇上讓人過去後,賈母就自盡了。只是這事情不太好說,她還是讓賈璉寫信連夜送走。此時賈赦怕是已經進入了平安州的範疇,信就是送到了,也是夏季了。但是,她們做小輩兒得,終究是要做的。

賈母的靈柩因為賈赦在外,賈政流放的只能存放在鐵欄寺內。賈母走後,留下了豐厚的家財。王熙鳳和賈璉都沒有要,當年分家就已經說了個明白。只是李紈到底是不希望粘人便宜,但也不會欠了的人。她分了一個小莊子,帶著一些京城的良田給了賈環。同時給了探春五萬兩的嫁妝銀子,加上老太太年輕的時候的一些貴重擺件。

趙姨娘想要帶著倆孩子離開,但是李紈說為了探春的婚事,還是留下了探春。賈環帶著母親,住到了莊子上。喪事結束,求了賈璉給推薦了一個師傅。這事情也算是了結了!

王熙鳳這一次同李紈等都沒的什麽接觸,只是這一次看著李紈的處理,她卻覺得李紈這樣也是不錯。

不過這個好心情並沒有維護多久,喪事就到了頭上。她初得到消息的時候,根本無法相信。她那個一直不務正業的公公,竟然為了救她的伯父,被射中了肺腑,此時正在回京的路上。而上上輩子,最重要的大事徹底發生了:

平安州……叛亂了。

平安州叛亂,西夏帶著吐蕃的兵馬入住了西北邊境長廊。一時間,朝中上下都為此驚詫不已。這等沒有苗頭的事情,是如何發生的?武將也好,文官也罷都不知曉。木承澤倒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,但是卻沒想到會來的日次早。不過好在,王子騰已經在路上。只是跟去的紅蛇衛竟然有平安州的人,這讓他很是驚訝。若是這個時候,王子騰沒了,就等於折了他的一只臂膀。可見,對方的行刺本身也是帶著目的性的。而賈赦無意跟著的舉動,恰恰救了王子騰一命。這麽算來,榮國公家養的那些私兵,反而不算是壞事。

賈璉和王熙鳳焦急的等到了賈赦和王子騰的馬車,還沒有進門就急急忙忙的讓人拿了帖子去請太醫。這二位都是用過天露的,王熙鳳一直擔心再次服用的效果會很小。

王子騰扶著賈赦下了馬車,看著呲牙咧嘴的老父親賈璉原本在嗓子眼兒的心,突然間掉了下去。他長長吐了口氣:“父親,您感覺如何?”

“死不了,不需要你小子給我服喪!”賈赦的傷在肩膀和後腰上,此時每走一步路都疼得呲牙咧嘴的。不過好在路上帶著他前些年特意找的大夫,用棉線和自己的頭發做了線縫了上去。不然,此時還走不得讓人擡著呢。

“讓人擡了春凳過來,父親還是躺著進去吧!”賈璉在二門的地方,早早讓人準備了春凳,賈赦也沒有逞強。王子騰送了他進了二門就離開,他還得回去向皇上覆命。賈赦為他擋了那麽兩下,可是救了他的命。他王子騰向來都是恩怨分明的,但是看著自家半子……卻怎麽都覺得愧對於賈赦。這種愧疚,壓得他從路上到現在都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
換洗了衣服,王子騰夫人沒有跟他多說什麽。只是整理了一下官服,就看著他騎馬進宮了。眼下因為西寧郡王暫時在西北抵抗住了平安州,只要從北涯隘口哪裏調集部分的軍隊,估計就能夠暫時鎮壓下去。可是他不放心的是,西夏大軍會不會直接過來。

王子騰他擔心的,也是木承澤擔心的。君臣見面,沒有額外的禮,王子騰坐下後細細的將自己的見聞講出來。部隊在那邊還是好的,但是從軍備上來說,怕是不成。他檢查了多處哨卡的軍備,都是陳年老舊的。眼下沒有戰事還好說,北涯隘口哪裏至今安靜不動。可若是平安州失守,僅僅依靠那些老舊兵器,怕是守不住。

木承澤聽了這個,如何不明白。這必然是下面戶部軍需上面做了算計。不知道中飽私囊了那個官員,說不定從上到下都有收到孝敬。他嘆了口氣,眼下這個國家千瘡百孔,他是堵了這個發現那個。近期又有河道上報,說是河堤可能有潰的可能。南方是民生大處,北方常年幹旱大量的勞力都到了南邊。這些年米糧雖然說不上絕對的豐收,但是收成也是不錯。若是河堤出了問題,那麽加上平安州的事情,只要北涯失守等到他的就是亡國一途。

王子騰聽到皇帝的嘆息,低下了頭:“皇上,眼下臣在京城估計也做不出什麽來。眼下最重要的是調兵針對平安州的叛亂。附近城鎮因為這些年的勞力南遷,實際上很多城鎮都荒蕪了。不說抵抗,怕是大兵走過如同蝗蟲過境毫無阻攔。臣想,不若臣去坐鎮北涯那頭。讓史家兄弟帶兵前去平叛。”

聽到王子騰說要調史家的兩個侯爺,木承澤想了想搖搖頭:“史家那兩個不能動,北涯從頭到尾都是他們擋著的。若是眼下換人,怕是不成。讓楊程茂帶著他們家的楊家將過去。說不得,怕是能抵擋一陣子。”

“可若是楊家從蜀州出來,南面的大理……”王子騰有些擔心,若是多出開戰就十分不妙了。眼下南海那邊還跟棲香國焦灼著。雖然說已經停戰,但是廖安島等林海小島都已經失守被占領。

“只能這麽做了!”木承澤搖搖頭:“賈赦的傷勢如何?”

聽到木承澤提到賈赦,王子騰臉色有些不好:“讓鄉村野醫給縫補上了。用了一點那個露水,長得還成。”

木承澤點點頭:“就這樣,等他好了讓他上朝來見我。眼下還是在家中靜養吧!”

王子騰聽聞,知道木承澤經過此事對賈赦有了好的看法。點了點頭:“林如海的身體我聽說不是很好?”

“強擄之末了!”木承澤深吸口氣看著王子騰:“我是想勵精圖治,做個好皇帝。可是眼下,竟然真的是時不待我。”他苦澀的笑笑:“不過好在,我還沒有子嗣。就算是亡國,也不會給後代抹黑。”

“皇上!”王子騰有些擔心的看著木承澤。木承澤擺擺手:“無事,我們現在就是做人事,聽天命吧!若是真的到了我這裏亡了,也是天數。你一路上也是勞累,先回去休息休息。四日後大朝,我再另做安排。”

“是!微臣告退!”王子騰心緒繁雜,他知道皇上必然也不會好過。他起身離開皇宮,看著外面陰郁的天空,心情更加不怎麽明朗了。

王子騰的歸來,讓原本風雲翻滾的朝堂更加莫測。四日後的大朝,木承澤下了三個旨意。

第一個就是冊封誠親王為世代傳襲,封地為金陵。賜金陵老皇宮作為誠親王府。給三個月搬家時間,如無詔令,不得輕易入京。

第二個王子騰升九省檢點,武資統印坐鎮北涯隘口,主管兵戎糧草。

第三個一等公榮國公賈赦,升兵部侍郎。專門給王子騰打下手。

在這三個旨意後,派蜀州守備楊程茂帶兵平叛平安州叛亂。

賈璉聽到了旨意,下了工就去了林如海府上。他感覺,皇上似乎在給這個皇朝布置後路。他琢磨著,是不是最好將姑姑一家等女眷,也都遷到金陵去。他一個男人,到底是不怕這些的。等到合適的時候,謀求一個偏遠小官也就躲過去了。

可是這話他還沒有對林如海說,就咽了下去。林如海的書房中,傳出陣陣的咳嗽聲。他快步走進去,就看見林如海想要隱藏的手帕。上面黑紅的血液,加上林如海鼻下帶紅的色調,讓他的心咯噔了一下。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。林如海看著他那嚇到的樣子,好笑的笑笑:“你這是做什麽?若是有事求我,那就起來說。你知道,我是慣不喜歡的。”

“師傅……太醫可是看過?”賈璉此時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他所不知道的顫音。不為別的,他覺得若是此時林如海突然倒下,那麽他的命也就要丟了一半了。

“看過了,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?生死由命……起來吧!”林如海伸出已經幹枯瘦弱的手,拉了他一把。賈璉看著那手指,眼淚就受不住控制啪噠啪噠的落了下來。看的林如海百感交集,這個孩子……他用袖子掩藏了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師傅老了,拉不動你了。快些起來。”

“是!”賈璉吸吸鼻子,站起身低著頭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淚珠兒。

“坐吧!”林如海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。這個孩子雖然已經當了爹,帶了冠可說到底還是個孩子。只是看著自己病中,就熱淚湧出的。若是自己那日不在了,怕不是會傻了?他苦笑的搖搖頭:“今日可是那旨意?”

“是!”賈璉點點頭,低著頭低聲說道:“我看著,莫不是皇上準備後事的樣子。想著,不如我們先將女眷送走。”

“還沒有糟糕到那種程度。再說我等都是國中高位者。若是貿然將女眷送走,怕是不用等外敵入侵,這個國家就先完了。皇上賜封走誠親王一家,可以說是擔心老皇故去後,皇叔拿架子挾天子。但若是我家、你岳家、你家都走了。那會如何?民間會如何想?那些當兵的會如何想?他們在外面拋頭顱撒熱血的,為的不就是後方妻子兒女的安穩?可我們這些在上頭的官老爺先把妻子兒女送走了,他們會如何?”

賈璉聞言,羞愧的紅了耳朵尖。林如海也是知道,他雖然跟了自己這些年,但說到底功勳世家的教育依然在他身上。他不想太過於改變這些,只是希望賈璉能夠明白這大義和小結的區別。

傍晚從林如海家中出來,賈璉沒有先進家門而是一個人躲在馬車上攆走了身邊的人,痛哭一場後,在門房仔細整理了一下面容才回的家。他不想讓鳳哥兒發現他的變化,他的妻子和兒子需要的不是一個軟弱的丈夫和父親。他需要擔當起這個家,畢竟他不是孤身一人。

王熙鳳聽到皇上的旨意,就明白這其中的是是非非。當年甄家沒有倒得那麽早,直到平安州叛亂他們家才就此倒掉。平安州的叛亂用了兩年多才平叛結束。但最終,還是動搖到了根基。加上南方水患,河堤潰敗等讓這個國家開始變得風雨飄搖起來。只是功勳人家,比如老太太等依然是奢靡故我一幅太平景象。可是好景不長,西夏大軍進入史家兄弟折在了裏面。元春過世,衛家也沒了。

她哄著賈蒼入睡後,回到正屋就看見賈璉一個人要了一壺小酒坐在炕桌前,看起來很是愜意。她笑著走過去,坐在另一邊相對:“今兒是什麽喜事,讓你如此開懷?”

賈璉端起一杯酒,抿了一小口:“父親終於進入了朝廷內,不算是好事?日後,明年我就要重新謀職位了。說不得,可以先從吏部坐起。”

聽到能進入吏部,讓王熙鳳很是驚訝。不過轉而一想,她就明白了:“你這是去了林姑父家?”

“聰明!”賈璉伸手刮了自家媳婦嫩臉一下,笑嘻嘻的道:“師傅眼下是閣老,我不過是去謀一個五品的小官,必然能成的不是嗎?”

“這倒是好事!不過敬大伯父哪裏,怕是要失算了!”王熙鳳想到伊氏跟她說過的,笑著讓人上晚膳:“前兒還說,讓你過了這期,進入京畿大營呢!”

聽到這個,賈璉連忙擺手:“我的天……你怎麽不早早跟我說。這如何使得?讓我跟人打交道可以,這打仗……我連兔子都未必殺過呢!”

“噗嗤!”王熙鳳看著他的樣子,低頭笑了起來。她抿著唇:“這事情你倒是有趣周旋好了。看看是敬大伯伯這個京畿總管厲害,還是林姑父這個閣老說了算。橫豎的,只要你日後能夠上進有出息,給哥兒打好基礎。去哪兒我倒是不覺得有區別的。橫豎的,我們家也不缺你那兩三的俸祿過日子。”

“哎喲媽呀!”賈璉想到賈敬,連連喊媽不說還拍自己的額頭:“我一看到敬大伯伯就嚇得渾身打顫的。你讓我如何周旋去?算了算了……走一步算一步吧!”

他此時只能如此安慰自己。不管是日後的前程,還是國家日後是否會亡國,還是林如海的身體……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!

又是一個新年,平安州的戰事依然處於焦灼狀態。不過好在,並沒有惡化而是有了好轉。南安郡王一家回了京,換上的是賈敬近些年培養上來的年輕將領。眼下冬春,正好是海風激烈的時候,此時換防時間剛剛好。

賈璉這些日子每天都在擔心林如海的身體,原本調養過一陣子還是有些好轉。但是此時聽說就是在內閣會議上,都會咳個不停。甚至會將吃下的東西都統統吐掉,為此已經留宿宮中很多次了。若不是林如海一直強調君臣,怕是皇帝會直接扣留在皇宮中。

不過,這一切在黛玉十五歲生辰後,終於結束了。林如海在主持了女兒及笄的大禮後,就病倒了。不過好在,他已經給黛玉謀了揚州蘇氏的婚事,對方也是清流貴種。雖然近幾代沒有入朝,但說到底都是如同林家一樣的老世家。

平安州大捷報出後,一直支撐身體一口氣的林如海閉上了眼睛。賈璉那些日子,一直守在他床邊。他聽著林如海一句句的教誨,每一字每一句都紮入他的心口讓他夜夜不能寐。等到林如海閉眼,他整個人也跟著垮了。王熙鳳看著呆如木雞的賈璉,不知道該如何規勸。只能看著,他一個人因為林晗年紀小,頂著真傳弟子的身份,披麻戴孝。

這事情,她本來是想阻止的。但是賈赦在一邊力挺了賈璉,她這個做兒媳婦的到底不能說什麽。畢竟人家老子同意不是嗎?

林如海的靈柩停在了皇家專門給有功之臣的汀蘭殿中,朝中三日大拜。這位儒生,以他的風姿讓很多跟他共事的人認可他的學識和能力。當然,也有很多是看著皇上的面子去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終於讓他死了……這次是真的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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